傅斯年没再回家。
他开车,手心里紧紧攥着的,是曾经属于我的那枚戒指。
直到车开了很远很远,开上了山顶,逼近一处崖边。
崖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,被深冬的浓雾包裹着,看不真切。
他的车速始终不减,直到车子一路越过崖边。
如同这冬日的飞雪,轻飘飘,无声坠落。
最后的一刻,我听到他蓄满憧憬的,解脱的声音。
「小茵,我来找你。」
从宋安安手里拿回戒指那晚,我回了小茵的老家。
那是一个最温柔的小镇。
有绵长的河流,纷飞的柳絮。
还曾有会任性会撒娇,会哭会笑的,我的小茵。
三年多前,小茵的父亲临死时。
他紧拉着我的手说:「我知道,你总归是不可能甘心的。
「如果还是要回去报仇,要么,就离开我的女儿。
「要么,无论到了哪一步,都要照顾好她,保全好她。」
他说得对,我不可能甘心。
我的父亲傅长明是禽兽。
在我十五岁那年,他将我母亲,送上了宋氏总裁宋虎的床。
为了换取,他想要的权势和地位。
我母亲宁死不屈,打碎了一只玻璃杯。
用碎玻璃,寻了死路。
她吊着最后一口气,告诉了我一切。
我永远都记得,她死前的眼神。
痛苦,悲愤,屈辱,不甘。
夜夜梦魇,折磨到我痛不欲生。
我母亲死后,宋虎心虚恐慌。
他扶持我的禽兽父亲,两人互相勾结,在生意场上扶摇直上。
而我母亲的死亡,以抑郁症寻死,草草定了案。
我没来得及报仇,就被宋虎设计,让人开车将我带去了荒无人烟的山顶。
奄奄一息,再被丢下万丈山崖。
那之后,我昏迷了很多天。
怎样命大活过来的,我不清楚。
只知道再醒来时,小茵就坐在我的床边。
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。
少女眉目清亮明媚,像是一只浑身散着光芒的洋娃娃。
我知道,宋虎对我起了杀心。
我无力对抗宋家,再回去,就是死路一条。
以卵击石,现在想要报仇,根本不可能。
所以,我求姜家留下了我。
小茵陪着我,度过了最痛苦,最煎熬的那段时光。